在寧波的那幾天日子裡,最印象深刻的是他們的雨,就像一見如故的上輩子情人,雨滴纖細綿而不膩,均勻的附著在空氣上又降落在你身上,沒有絲毫黏躁悶熱或是濕冷刺骨。打開雨傘不是為了躲雨,就是有一種詩情畫意的文人雅興吧。明明雨是再輕鬆不過的日常天氣變化,卻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或第一次看見雪那樣的興奮。
富饒的土地孕育出豐富的美食,複雜多變的佳餚,文化的歷史重地更是寧波人自己獨有的驕傲。而王澍的寧波美術館也是在這片寶地上紮根。 在成為建築師以前我是一位文人。 聚落般的展廳和中庭四合院精神,看似簡單的概念,但一個聚落的成長是多少居住者一代一代隨著時間和大自然的巧妙共生變化的累積下所產生的,豈是複製個量體關係就能代表的呢?就算是現在也不太相信這一套理念的複製能應用在博物館上面,展館也沒有開放,也就隨意晃晃。
但園林就是另一件事情了,對於景的詮釋與轉換能強烈的感受到其建築與造景甚至是城市和天地的呼應,如同風水畫深入奇境,遠近高低各不同。 竹節混凝土立面在細雨的洗刷下如同山水畫般的自由瀟灑,多變而灑脫。倒掛的山水圖,即是山又是水。磚瓦在他的重新詮釋下,像是述說著自己的驕傲。戲劇性的開口,雖然這已經不是他早起的作品,自然手法相對純熟,缺仍有著躍躍欲試的實驗性,也讓快速開發的大城市還能還有一個淨土。
不是消費中國文化的片面包裝,也不是西方主意下的中國印象,更不是傳統的復刻。與其說是文人的意境的詮釋我覺得更應該說是地痞流氓的個人揮灑,用自己的手段熱愛這片土地的表現。 他的建築也隨著時間不停的變化,植物苔蘚附著在磚瓦的隙縫上,刻意記錄的時間感,不是全然能夠自主的控制,過分詩意。也讓人遐想著20年後的風貌。也很喜歡他對一些不必要的細節的大而化之,單純的樓梯扶手不會繁華過度的喧鬧,專注在自己語彙的嘗試,反覆證明著他身為文人的驕傲。
記得之前系上教授調侃說,玩立面淋漓盡致就可以拿普立茲克獎了,我又是到何時才真正開始用自己的觀點吸收這些養分呢? 建築是多種元素的組合不像科學一直創新進化的速度,但僅有的元素仍能為人類的大知識圈突破邊界,這也是建築的奧妙所在,也期許自己也能一輩子樂在其中。